英國塔橋旁的倫敦政治經(jīng)濟學院學生公寓,一般都是六人一單元。每單元有六個單人間、兩間浴室和衛(wèi)生間、一個廚房。
到倫敦的晚上便住進了公寓,未見室友,只聽得隔壁男生講電話的聲音。聽口音,可能是印度人。時不時地,傳來爽朗的笑聲。第一次有男性友人作室友,倒不是緊張,但多少有幾分警惕。
在公寓里住了兩三天,只和法國室友打了一個照面,其他人都在忙著安頓事宜,也沒見過。
一天早上,我正在房門口準備出去,只見一個高大的非洲男生上身赤裸,裹著一條紫色的浴巾回房間。
他見了我,大概覺得頭回見面就這副“奔放”的架勢,怕嚇著我,忙說對不起,速速進了房間。我雖不至于目瞪口呆,但也不知道在這種情境該如何打招呼。這就是我和Michael的第一面。
周末,室友們一起坐下來,互相介紹自己。這才補上了我和Michael真正的認識。
大家常在廚房做飯碰到,便會一起聊天。Michael在大學念的經(jīng)濟,來倫敦前在烏干達的財政部工作。
在政府里,他的研究免不了受政治觀點驅(qū)使,而且得不到上司的重視。他渴望做真正公允的研究,于是,辭了職,來倫敦繼續(xù)深造。之后,也許要繼續(xù)讀博士。
他期待的是有一天,回到烏干達,用自己的研究讓國家發(fā)展得更好。
Michael早先在倫敦拿了一個碩士學位,在烏干達的大學也做過講師。
他聊起在倫敦讀書時遇到過一個在政經(jīng)讀書的女孩,因為壓力太大沮喪地大哭,一邊說:“要看的材料太多了。”
聽他這么一講,我惶恐難飾。他見狀,安慰道:“你不要在乎別人做什么,你只要每天堅持閱讀,每天都這么做,每一天都是。”
“Michael,”我接過話來,“中文里我們叫這心靈雞湯呢。我敢肯定,你當時是個特別好的老師!”他大笑。
和Michael聊天總是很愉快,因此,每次總和他熱情地打招呼。他見了我也很歡喜,“Yangyang”叫得越來越熟,電梯里碰見同樓的中國人,他會自我介紹說“我是Yangyang的室友。”
學期中,我上火嚴重,沒法說話,和Michael在廚房間碰到只簡單地說了聲“hi”,便低頭切菜。
過了幾分鐘,他說:“Yangyang,你怎么了?你平時不是這么安靜。”我跟他說喉嚨出了毛病。他準備好等會煮飯的食材后,回了趟房間,拿回兩個橘子,遞了一個給我:“你得多補充維生素!”我沒法多說話,接過橘子沖他笑。
從第三周開始,課業(yè)加重了。去廚房總撞見Michael和友人在討論問題,有時候是嚴肅的口吻,他是打心底里關心他的國家。周末,他像個大家長似的組織我們打掃衛(wèi)生。偶爾,我早上出門太急,來不及洗碗?;貋頃r發(fā)現(xiàn),碗早被他洗干凈放好了。
上禮拜去海德公園,在天使圣誕市集(Angels Christmas Market)上聽到Shaggy和Rayvon唱的《天使》(Angel),我立馬想到了Michael。誰說天使只可以有白皮膚,我覺得Michael就像天使。